好久沒有想想B,於是就稍微想了想。

B之於我是什麼呢?

他曾說,他知道,這樣下去他不會結婚,他已打算一直在這個城市生活下去。他問我,如果我也是這樣,要不要就跟他一起生活。

他補充。

他們都是暫時的。

就補這一句,他讓我知道,他知道如果我答應,我不是那種暫時的人。等於,他相信我。等於,他要我告訴他的是:我會不會答應,不要離開他。

這是一個無條件的承諾。

我過去有過一次無條件的承諾,它讓我不能說:我從不答應無條件的承諾。但從那之後,我只答應有條件的承諾了。

B是麻煩的,B也很簡單。B是賭徒,B已經都計算過,同時,B也無比真誠,即使,B也會遮掩他的真誠。我有時候覺得,我真的了解B。因為了解,這樣的時刻,我絕對不會傷害他。所以,我既不會答應,也不會只是答應。

我知道在他給我的題目,他以為自己沒有任何損失,同時,他又會賠上一切。因為就像我得到他的信任,他也得到我的。我覺得梭哈的人之所以可以梭哈,是因為人本來就是一無所有。

可是,B不知道我放了什麼在天秤上。

僅管他間隔著時間確認過一些我的細節,但他無法想像他問不到的層面。當我把一切的記憶擺放在一起檢查的時候,我看見他問了什麼、覆蓋什麼,看見所有問題通往的我和通往的他。只是關於我想去的地方、我的太不遮掩,造成任何確認都挖得太深反而錯過。

 

無論如何。我沒有答應。

 

我曾有過6次擁有組成一個家的機會。

6次。

我很幸運啊。

但,我也都錯過了。

 

我現在有什麼資格被相信呢?相信我可以用一輩子為單位照顧一個人?相信我能做到,替轉人們原來會交付給愛人的角色。換一個身份,我是否就不求那樣徹底的愛?不求,我是否就能一輩子不離開?

 

我一念閃過全心照顧B的可能性。我知道他的情況特別,而關於鑲嵌和歸屬,不就是在說,特別的形狀給特別的你?我甚至已經想到,不知道他放棄的多深?但一念之間,我也想起曾經全心照顧所愛之人,那整片區域重疊的悲哀⋯⋯。我永遠想保留兩分餘裕,一分給自己,一分給未知的意外。但他們都是以我的能力要動用九分半、十分的人。說來說去,是我太弱了。

當然,也就無意在沒有考慮的資格下,還探測他放棄的幅度。我比誰都清楚,一個承諾,早在考慮的時候,就已經去得太遠。

沒有答應,也不會改變B是對我提出過邀約的人。他們對我來說,和世界上的其他人不一樣了。

 

 

昨天有趕上我的週末阿迪時間。

阿迪還持續在反省並且暫時下結論:我們路人乙丙丁戊庚,當時、現在都還沒有擁有共同生活的能力。

太早。他說。

他覺得是因為太早,逗樂了我。

我回饋他我小小的心結:(在我無意義而遲來的想像中,我想著他們橫七豎八地待在塌塌米房,而我為期5年,每天至少1-2小時統整和打掃整棟房子,我需要的只是能夠趕上至少半小時的群組聊天或一起看一部電影。)我知道曾有一段時間,其實就差這樣一個舍監小助手,我願意發揮我沒有具體證據的賢慧。我當然知道現在已經太遲,也無法得知那樣到底能爭取多少時間、我會不會主動惹出麻煩。而且,我這輩子還真的沒有在賢慧上獲得實際的肯定,所以實在不知道我的能力到底怎樣,只能(在想像裡)盡力。

 

阿迪還說,妳今天沒有要去找黃先生和黃太太嗎?我跟他說明原委,補充:所以到底怎樣的白目會去打擾他們?然後我們就為了昨天的三個白目狂笑。(其實只有淺笑,因為各自工作一整天都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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