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發現自己並沒有很紮實的在做有為的事業,
除了因為最近這種無以名狀的疲憊,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我,是怎麼了。

昨天上國文課,教授在我的逼問下講了一個好哀傷的故事。
聽的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在上一次上課的時候,教授說,他從高中開始擁有一個詩人的老師。
那時候,我沒有多想,只隱隱約約感受到這其中一定有個過去。
於是我下課的時候就去問教授,怎麼會在那時候就和詩人勾搭上了呢?
教授沒有意外的陷入一種淡淡的回憶中,
他說:「下次上課,我就從這裡說起吧。」
於是這就是下次,而他說起了。

“我曾經,過去曾經,有可能會是一顆文壇上的新星。”
“至少是在那個時候,也自認是個文藝青年,所作所為都要符合,都要試著做到那樣。”
“但是,我進入了中文系,然後,被謀殺了。”

不知怎地。
我知道,我懂。
我猜到了為什麼會那樣。

“那個時候,中文系不是你們現在這樣。我們完全沒有現代文學課程。”
“甚至中文系裡,想當作家是一種不務正業啊。”
“你們現在不會啦,想要寫作,在中文系裡還是對的。”

我知道。我們生在一個對的時代。
這個時代,所有的人對於文字都有一點點感覺。
只因為我們對流行很敏銳,所以即使不是真正有深度的人也認的出,怎樣的文字是現在流行並且有東西的。
所以會寫什麼,就真的滿棒。
最刺激的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潛力。
但是中文系就更有資格了,
因為也沒別的事可以做。

“於是那時候的我,為了符合一個文藝青年的作為,當然就要參加文藝營啦。”
“就在那一次文藝營的時候,我遇見了我的詩人老師。”

詩人吳晟老師,演講完對全部的聽眾說:有沒有問題。
在這個空檔,我們教授寫了一首詩在他下一句有沒有問題之前傳到了前面。
於是詩人唸了出來,詩人要這個人等下來找他。
找他之後,詩人說:詩寫的不錯,要是再有機會見面,我有話對你說。

而再下一次見面,又是文藝營。
詩人把他帶到講師們的聚會,講師們的聚會是一群詩人在喝酒。
這時候,詩人說話了:”猴囝仔,杯做哇欸徒弟譕?”
其他的詩人也說話了:”老大要收你做徒弟,還愣愣的在想什麼?”
於是,這個文藝青年拿酒和詩人乾了一杯。
這一聲老師,從今以後叫了20年。

緣分這種事,就是有一就沒有二。
所以除了他,詩人再沒有做過這種事,再沒有收這樣的徒弟。
而也許會奇怪,這整個故事是有感傷在哪裡。
哎呀,難道沒有覺得有種氣氛一直在醞釀嗎。

我們的教授說,此後二十年來,
他再沒有寫過一首詩。

他開玩笑說,那首詩把他的詩情都榨乾了。

我知道,不只是這樣。

就好像,小白曾經說,她寫詩的開始,是因為一個學長說:我以為妳應該會寫。
而她說,過了那段時期,她就不寫了。
教授始終沒有成為文壇上的新星,他的心結想必很重吧。
我不知如何開始的,但是卻知道自己會走很久。
寫字這件事,對我而言才剛剛開始,我甚至連風格都沒有定下來。
永遠都在寫完被公評的時候想說,
啊那是誰的文章啊什麼是我的喔自己都認不出來。
但是對一些人而言,卻已經結束了。

我一直覺得,人自己會完成的事情,就只有一種關係。
就是想到就去做。
這件事,只要你想的到,就該是你去做。
要是你做成了。
你就和那些好像自以為離生活很遙遠的成功人士同等級。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想的到咦奇怪怎麼沒有人想到要這樣這樣咧。
這時候就不要看後面或是看旁邊看看有沒有人一樣想法。
不用看別人了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這件事就是你負責了。

如果可以,我們會一直有為。
有為的定義我今天才想到,就是完成有規格的事。
並且在完成有規格的事之後,還會再有下一件,下下一件這樣接著去完成下去。
一直到有一天,
我們很靠么的開始畫地自限。

引用王文華<史丹佛]的銀色子彈>裡面一段話來表達畫地自限這個成語的白話:

實現理想,不是我的專利。
而我對美好世界的定義,也未必能引起共鳴。
和我意見不合的人不見得都墮落了,而我也不用捨我其誰地把世界扛在肩上。
忘掉公司、客戶、世界、和尾大不掉的責任感。
有時候,我必須專心地,補充體力、照顧自己。


以上。

那一天,有為青年決定要休息。
而從那一天起,
他就將再也寫不出一首詩。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finez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