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給魚兒換一些清水!那魚缸裡鋪著一層暗暗的細苔,那浮游著的若隱若現的小生命,竟能在你那茫無表情的臉上添上一絲彷彿是從最深的生命中,湧上來的渺渺茫茫的愉悅,一小片永恆的寧靜,一絲笑意。在一片片款擺著的尾鰭上,盈盈的昇起無數細小的氣泡;但你見出了什麼?什麼能這樣逗引妳使你眼中透出一點光亮呢?生命;那纖細而儒動的小生物,給人一種生命感,一種存在的感覺,悠然徐緩。那影子很淡很淡的是不?投射在細苔上,軟軟茸茸得彷彿也在動,極靜極靜的動,好像過去的日子在你空白的生命裡悠然而徐緩的動著一樣。
--王家誠《在那風沙的嶺上》
讀了這段並且標起來後過了很久。在書店,不小心翻到林夕的散文,剛好說到:"台灣每年投入在水族館的銷售額高達三千萬,這三千萬如果是投在唱片市場該有多好?...為什麼大家要去買會死的魚而不買不會死的音樂呢?"讀到這句不禁笑了。
這個行動最後不予通過,我也認清楚它的弊,因此不會去執行。這份心意真曾是很激動啊,不過過了兩天之後,我就失去了那個瞬間的機動和勇氣。
文/藍念初
在訴說我的行動前,我要先說一個故事裡的故事。十一歲的時候,我開始讀一本書。書裡的主角和我同年。當時我摻和著他的歲月,他摻和著我的,直到我成長越過他的年歲,我占據了他的全部,而他占據我的卻越來越少。
在故事最後的那一年,他開始參與他人的回憶,知道了自己母親的一段往事,一段屬於她母親老師腦中的回憶。醉茫茫的那位長者留著眼淚,他這樣說:「她給了我一只魚缸。裡面用魔法養著一只色彩斑斕的小魚,小魚非常討喜,滴溜滴溜的游著。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的桌上著,牠一直在裡頭這樣游動,十幾來年來彷彿擁有真正的生命力,並且靈活旺盛的不可思議。直到,那一天早晨我醒來,照舊樣的想要逗弄這尾小魚,牠卻在我面前化成一朵花瓣,咕嘟,輕輕的沉到水底。於是,我便知道,她已經.... 」
讀到這一段有一種晃漾,其實是心眼底下很清楚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因為這位主角從出場起就是一個有名的孤兒,何況當時他喝下了一種名為福來福喜的藥,一切目睹得既自然又冷靜且夾帶著命運,我如同他思路清晰得模糊,只想跳過,卻又很快地,模糊感稀釋,我好像參透甚麼地,知道長者失去了一個他記掛的孩子,主角,也是在那已經過去的一刻,失去他的母親。嗯,因為,魔法消失了。
我的行動,就包含著這樣一尾魚,一只缸。
為什麼?因為,我多麼願意有這樣的一尾魚,一只魚缸,使它代我伴著妳。
我對妳有一種情緒。其實不只是對妳,對幾個,為數不多的妳們,有這樣的情緒。這情緒是關於好好的說上一些話,發生一些事。即使大部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是我甚至更多的時候,沒有給自己一個完整的時間想想我真正想聽說的是什麼。在此之前,甚至我每當意識到自己來到了那個自然但卻又過份冷靜的時刻,我知道我自己冷靜正是因為我確信我即將讓自己錯過認清楚這份感受的努力。是啊,我努力做什麼呢?如果我不是確定自己是要往妳走去,我又努力做什麼呢?於是我甚至不敢深深的把妳看上一眼。但是我對自己也有這樣的藉口:我有下一個地方要去,妳也有下一個事情要經過,日子裡大部分的時候,我坐在我的書桌前,而妳坐在妳的書桌前,妳閱讀妳眼前的工作,我閱讀我的,我過我的,妳過妳的。
如果可以擁有同一個書桌就好了。好不好呢?我開始這樣想問,因為我現在確定了。我勇敢了,我想要了,所以我要把我的藉口變成我的理由。
但是我不知道妳願不願意。有這樣的一尾魚,一只魚缸,使它代我伴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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