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兒之劫》瑪格麗特˙莒哈絲
“當我說不再愛他時,我想說的是您想像不出在無愛的路上人們會走得多遠。”
三個變心的故事。
其中一個不到2頁,因為沒有原因。另一個安於現狀了10年,隱匿。最後一個不知曾持續多久,但在知悉另一個人、僅僅聽說,甚至在未見面之前,他就知道他即將愛上另一個人。
我無法忍受有人愛上另一個人的原因是因為才華。
才華?那是什麼理由?
當這種不舒服上升到一定的程度,而莒哈絲在耳邊輕聲問:為了肉體呢?
我接受了。
勞兒的愛在於觀看。
她需要看著對方與另一個人一起,才能得到滿足。
要這觀看是被同意,被展示的。
她要的就是那為了她,而她卻又被絕對遺忘的一刻。
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品嚐一點莒哈絲的文字:
「那房間亮著燈,我看到了塔佳娜在燈光下走,她赤身裸體披著黑髮。」
她沒有動,眼睛看著花園,她在等待。
她剛說完塔佳娜赤身裸體披著她的黑髮。這句話還是她發出的最後一句。
我聽到:「赤身裸體披著黑髮,赤身裸體,赤身裸體,黑髮。」
最後兩個詞尤其帶著一種均等、奇異的密度在回響。
塔佳娜確實像勞兒剛描述的那樣,赤身裸體披著她的黑髮。
她就是在這樣封閉的房間裡,為了她的情人,句子的密度突然增大,空氣在它的周圍噼啪作響,句子爆炸了,它炸裂了意義。我聽到它帶著震耳欲聾的力量,我不理解它,我甚至都不再理解它沒有意義。
勞兒一直在我的遠處,原地不動,一直面朝花園,眼睛都不眨一下。
已經赤身裸體的塔佳娜的赤裸被過度曝光而放大,被它變本加厲地剝奪掉微乎其微的可能意義。
虛無是雕塑,底座在那裡:句子。
虛無就是塔佳娜赤身裸體披著黑髮,這個事實,它在變形、揮霍,事實不再包含事實,塔佳娜走出她自己,通過打開的窗戶蔓延,在城市裡,大路上,污泥,液體,赤裸的潮汐。
它來了,塔佳娜˙卡爾赤身裸體披著黑髮,突然,來到勞兒˙V˙施泰茵和我之間。
那句話剛剛死去。
我再聽不到什麼,一片沉寂,它死在勞兒的腳下,塔佳娜在它的位置上。
像盲人一樣,我觸摸,我辨識不出任何我已經觸摸過的東西。
勞兒期待我的,不是在她的目光中認出某種調和,而是我不再害怕塔加娜,我不再害怕。
現在,我們是兩個人,看著塔佳娜赤身裸體披著她的黑髮。
- Oct 24 Sat 2009 02:22
愛一個人的各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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