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合朱天心,用14次這首歌,看完了想我眷村的兄弟們。
這是我們文學概論期末考。

不知道是歌還是因為她,我竟然有好幾次酸了鼻框。
(我覺得鼻子也有框)

我好像知道她在說什麼。
雖然那是不同的世界。
並且,
這首歌是英文。

但是,這麼說吧。
我知道,
那破碎的連結從來不需要具體的理由。

寫到這裡,
我又用了六次Stand by me。

再來一次,
破碎的連結不需要理由。

那麼我們的世界又怎樣,
我想起,小飛機形狀的秋千。
還有,煉油廠公園的地球儀。

某兩棵樹下,我跟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男生說我可以。
然後我用腳踏車當墊抵爬到樹上,玩遊戲總是我當帶頭做什麼的那一個除了辦家家酒和打電動。
(看來我就是out door girl 沒有錯。)

我不只一次聽老師說起他們的國光。
我媽也是國光。
我,也是國光。

他們說,煉油廠社區。
都只在裡面互相嫁娶的,
你所需要的朋友,一輩子需要去愛上的人,都已經在社區裡。
超級市場也有了游泳池也有了,告訴我世界還需要什麼別的沒有?

我騎腳踏車經過的時候,有幾戶真讓我巴不得住在裡面。
我媽媽常說,她只想要有一天,像那些房子有自己的院子。

然後我想起國光校園裡那塊種玫瑰的花圃,
據說,玫瑰曾經跟牡丹一樣大,一開十幾二十朵。
在這裡,我媽媽當年有她初戀一個叫陳三五的男生。
我看過他的一張背影照片。
(那時候,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只有39公斤的女生。)

我一棵校園角落的樹,
好幾個中午,和笑容在樹上不知道都幹了什麼,多半在講話。
大蔡和小白說,那是他們國小的時候玩的地方。
(他們正宗國光牌的人,從幼稚園開始就共用一本相簿。)
兩架,開放的音樂教室的鋼琴。
曾經,一個女生在那裡彈琴,現在上了音樂系。
喜歡過她的轉學來的男生,我曾經為了追上他飆腳踏車衝到橋頭。
但是,後來。

轉角的開水間。
直走,
左轉。

學生活動中心同一棟2樓,
我媽曾經給同一個魏老師,上同一堂童軍課。
(她國中是女童軍,高中是田勁隊。)
她說,那個她暗戀的男生喜歡的女生當時也在女童軍。
童軍訓練時大家都可以一起練習,但是要為了全國大露營要岀隊的時候變成要徵選。
大會規定童軍體重要40公斤,她記得那女生拼命吃,好容易才合格。
然而,她上了,我媽沒上。

換我的時候,魏老師老了,但是還是跟當年一樣嚴格。
並且體態還是年輕。(比現在的我年輕,我想。)
還有那個臉真是兇的要命。

音樂老師和歷史老師,
常常對台下的我們說。
(不,音樂老師是對台上的我們說,因為公詜館地形特異。)
說:想那時候,老國光...

那時候是還沒有所謂北一女,
但是大家都知道國光的時代。

在國光的操場上,
我媽曾經和三個同學看星星。
一段時間之後,她們繼續看星星,而我媽回到教室自修。
我媽常用這個故事跟我說兩個字:你看。

我媽後來是那年國光榜單中的公費生。
而,那三個同學不見了,大概去別的地方,繼續有星星看。

可是多年之後,
我沒有在國光在另一個叫雄女的地方教室裡自修的時候。
我才知道,她曾經掙扎著告訴自己不如去看星星。
只是,不得不逞強的告訴我,好讓我也能夠逞強。

我一點也沒有後悔,
一定要告訴她,
後來我不是逞強不去看星星,
我是自己決定這樣做的。

雖然,
曾經看著兩個手牽手的背影,哭的悽慘。

但是這怎麼比的上,
我媽收藏的那張,黑白的,那個男生的背影的照片。

我不知道當年坐在欄杆旁邊那群國中的小流氓怎麼想。
但是,對我而言,
光是坐著或躲在廁所裡抽煙,
絕對沒有腳踏車隊刺激。

他們肢解某些被點名的同學活潑快樂的童年...
同時,
我們以百米速度穿越大街小巷逆向行駛。

我媽說,都在做什麼鬼,那麼晚回來。
我想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搞什麼鬼,反正會回來。

而不知不覺我高中了,才知道當年的大哥哥大姐姐並不像他們表現的那樣遙遠。
然後,我變成那些後來不會回來的上了大學的人。

已經不會再特地想去那塊社區了。
雖然要是我願意,明明可以刻意的經過。

但是,已經不用了。

當,碉堡公園已經整修。

它變的有這樣一個正式的名字,
而住在那裡的那個流浪漢和那群狗都已經消失。

當,320戶區我曾經熟悉的朋友,
現在連網誌都不太去看。
(我國中的轉學同學曾經在這裡苦苦跟蹤他暗戀的女生,)
(但幾年後我卻先他一步進到她家門。)

和笑容探險過的哨站,
遇見神經病所以再也不會去一次。

某兩棵樹下附近的巨大灰色溜滑梯下。
後來在一個下雨的下午,天空把
一把鑰匙和一片葉子象徵上永遠的畫在那裡。
(喔,才真的是和那張黑白照片匹敵,大概。)

我一直想問我媽,
她到底是喜歡陳三五還是陳三五的女朋友。
(這種事,也很有可能是她沒有想清楚,嘿嘿。)
畢竟在她轉述的回憶中,
對那個女生的細緻描述比陳三五還要多。
(我還是不知道陳三五怎樣,但是我可以背出那個女生的每一根睫毛,她奇妙的小習慣和胸部形狀。)

如果對一個東西,可以印象的這麼清楚,那麼。
也許那是比當年自以為的喜歡還要強的一種東西。

也許我的那些老老師,
交過我媽和我的老師,
也是這樣的愛著一個記憶中的世界。

說好說歹,
都放不掉。

喔喔,我的音樂原來停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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