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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到李瑾倫的撥撥橘工作室,用NT60元買到一個對我來說很有意思的小物,叫做鉛筆延長器。

我對於鉛筆有一些回憶,首先是小時候畫鉛筆素描,媽媽說,我們不可以把鉛筆用削鉛筆機削得尖尖的,因為那樣既浪費石墨,又會因為筆尖的硬度刮傷紙的表面。而且在鉛筆素描的極致講究無筆觸的情況下,寬軟的筆芯較能夠在紙上達到無痕的視覺境界。在鋼琴老師那裡上樂理課的時候也會用到鉛筆,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總是習慣把鉛筆頭的斜度削得很長很長,幾乎延伸到一隻鉛筆的一半,然後,她會規定我們拿筆的位置剛好要在斜度結束的一指之上。

我純粹喜歡看著石墨畫到紙上,然後又被橡皮擦能完全擦掉的過程,喜歡紙被反覆的寫又還有機會重新變得乾淨,喜歡看自己慢慢學會了寫字。曾經在不同地方收集過不同的鉛筆,也因為衝動,買過一盒香水的鉛筆,直到現在還沒用完,放在抽屜裡慢慢的、淡淡的香著。我知道可以反覆填裝的自動鉛筆相對鉛筆的木頭筆桿來說可能是個更環保的概念,可是自動鉛筆在紙上形成的凹痕是很確切的,甚至比原子筆出水更篤定。所以,感覺到箇中差異而對不同手感意味的書寫狀態仍有不同想像的我,還注意過有用回收報紙製成的鉛筆。看到大創出紅色鉛筆,我每次都想買一盒。但是,在手邊庫存的鉛筆還沒有用完的情況下,有點在意它們畢竟還是木頭的筆桿這件事。

畫室裡有兩個很大的玻璃瓶,裡面一罐裝著用到短短的鉛筆,一罐裝著短短的彩色鉛筆。是幾年來家裡的學生使用過後的成果。筆塚,我們這樣稱呼那兩個罐子。對小朋友小小的手來說,可以把鉛筆用到比大人短的地步,但也同時,鉛筆越短,對畫畫來說,操控也更不自由,在這兩種情形的平衡之下,扔進筆塚的筆,還保有一個大致的平均長度。我得到這枝鉛筆延長器之後,就想起筆塚裡的筆,有些可以起死回生,興奮得把整桶都倒出來,排在桌上。在講電話的時候、我無意識的把桌上的鉛筆按照顏色和長短排列整齊,慢慢它們形成一個自然的漸層。我還選出一排筆,長度符合起死回生的標準,預估套上鉛筆延長器之後,還可以再削個兩三次,就預計著練習工筆畫的手感時要特意使用。此外,有些雖然長度還能起死回生,但是剛好末端有一個完整圖案的,我也就決定它們要回到筆塚當標本。

上次Tobey來我家,看到它們,說了一聲:「唉~呀,我的密集恐懼症要發作了~」就把它們撥亂。Moi見到她敢這樣弄,討厭漸層的她同時為了想看我生氣的樣子,就順勢快樂的又把它們撥得更亂。導致,一直想幫排列整齊的鉛筆拍一張大合照的想法,至今仍未實現。

 

 

它的使用方法很簡單,把圓型鐵環先往木柄的方向拉,那麼,前端設計有一個缺口的鐵五金就會微微的張開。把一枝鉛筆稍微經過扭轉之後放進去,還會鬆動,這時再把圓型鐵環往鉛筆方向箍住,寫字或畫畫的時候,筆就不會晃動,就像長長了它的身體。除了真的很短的筆要一直套著才能使用,要短不短的筆到了要用美工刀削尖的時候,也可以套著,比較好削。不知道為什麼李瑾倫在明信片、筆記本、書籤之餘會想到出這個延長器的商品。也許是因為她自己畫插畫的草稿天天使用到鉛筆吧!我總感覺,插畫或塗鴉,尤其不是要做精準的設計,而是要製造出帶著強烈情緒的線條,真是無法使用自動筆做到,非鉛筆不可,不然就要炭筆。在這種時候,鉛筆是畫畫的人的身體的延伸,一個輕重,一個呼吸,就會影響走筆的結果,然後線條就會活,就會顯示出持筆人對於畫畫這件事情的天分,或者有多自在。

一直記得多年前看著ommo現場畫畫在紙上的成果,她拿的是原子筆但是出來的線條已經與鉛筆無異。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之於畫畫少了某種東西。不過,我還能做的就是寫字,寫了這些年,終於我的字體慢慢改變,現在,當我把一張紙寫滿,我才從一頁滿滿的筆觸裡,彷彿看到我曾在ommo的筆尖下看到的那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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