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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身為婆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我已經有很多年不曾正眼看過一個男子。但是他讓我想起我和Jhon及其他人,曾經說過的那個:「無父無母、堂堂正正的孤兒。」一個這樣條件而非待到老年時父母雙亡的人,是有的。他就是一個台灣的男孩,也許略為不同的是,他的臉書內容按順序排列如下:「社運社運社會議題社會議題社會議題想交女朋友社會議題社會議題社運社運可愛女孩社會議題社運‧‧‧‧‧‧ 」。

像他這樣過生活的人,我身邊是一個也沒有。像他這樣,注意每一件事情,並且選擇親臨現場的人,我身邊是一個也沒有。而由於我本人不是這樣的人,我身邊的人也沒有機會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我們甚至不是沉默螺旋,我們是無知。令任何知道一點皮毛的人都能深切感覺到絕望的無知份子。我甚至懷疑,如果當初大學的時候轉學成功,後來的我會因為被身邊不同的樣貌的人圍繞,而有機會加入ommo他們的料理最前線嗎?

起初學生佔領立法院,因為馬上進入直播派,那時只看到綠色外套說話。幾天後,星期六晚上上課,學生說到,那個丟鞋的男孩,陳為廷。他們言下頗有輕蔑的神色。我一時還無知的以為難道這人在佔領議會期間丟了鞋,然後沒看新聞所以不知道有這件事?是的,我就是這樣活在由論文和自己框起來的空無房間(地獄)中活了兩年,才會有這種思路。或者,就是這樣活在我的一生,所以有這種反應。

陳為廷開始出現在發言台上,而我忙於其他錯過的資料,直到昨天晚上,才有個空隙Google了陳為廷空格丟鞋。然後,一路找到這個。我就這樣跨越了先天的限制,好好欣賞地這一個人,凝視他的存在。

我當時跟學生說的是,他們根本還不知道、還沒真正開始享用他們活在的這體制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所以他們將來不會感到可惜或被剝奪。有時候很簡單的搜尋動作,但是我們就是做不到。我們就是沒有時間。我們之所以如此,正是因為我們活在安全之中。我們不知道要持續、主動作著這些,不知道民主的意義是人民要保持警戒。而我之所以會那樣告訴學生,是因為我知道我自己根本也還是如此。

1988年出生,我的一生都涵蓋在解嚴後的台灣,可是我擁有任何因為這樣而長出的、能夠維護這一點的能力嗎?沒有。我擁有的一切都不能夠做到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件事情。因為這並不是一個人能做的事。只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人。我們一共是許多人。也因為這就是那一件事情,那一件必須許多人才能成就的一件事情。我們什麼也沒有做,代價就是,已經來不及了。從我能夠接觸到的包含我自己在內的無知份子,當我聽到他們對於近來這些事情的看法。再次讓我明白:對關心的人來說,他們擁有的知識就是讓他們絕望的原因。

不管是誰都常被忘記了他只是一個活著自己,不對他人負責的人。也忘了我們都是等值的、一個一個的人。忘了今天的我們都有機會是明天的英雄,不需要針對任何人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就比較值得被佩服或比較應該被唾棄。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等值的,或許今天參與學運的年輕人十年後、二十年之後會成為政壇的中堅份子(如果那時候我們還有屬於我們的政壇),但無論如何,他們只是社會的推動者之一,我們只能捫心自問,自己參與了多少。與其對他們的行為進行批判,不如發出自己的聲音,引導真正能取得大家共識的事情發生、對國家有幫助的事情發生。而如果認為他們不對,就反對他們,以思想對抗思想、立場面對立場,發出自己的聲音。

我們能做的只剩下這樣。我清楚知道一個人沒有辦法決定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確實期待過它。其實它不管成了什麼,我們也都得活著。在這個世界,在那個方面,所謂的共識,是一種奢望,也因此,所謂凝聚力量、產生改變,只是不想說來不及的時候,給自己還有希望的錯覺。我衷心渴望,現在所謂時間的壓迫感,只是來自我們太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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