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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記得張桌子。它存在也不存在。那桌子是我的繼承物,由眾嘴組成,別無其他。還有名詞。還有灰燼。我記得那張桌子,它像鑲嵌於腦袋的碎片,有人稱它榴霰憚 。有人稱它藝術。

我走到妳身旁,妳指著地面,就在妳的腳趾後方,大群螞蟻散布一小塊泥地,這群黑色活物如此密集,好像沒有人身的人影。難以區分一隻隻螞蟻,牠們一直湧動碰觸,肢體交錯,像暮色中的藍黑色六角字母――――歲月腐蝕的字母碎片。不,牠們不是帝王斑蝶。牠們是冬日來臨,繼續停留的一群,血肉化為種子,鑽得更深,來春,再自溫暖沃土貪婪鑽出。

我記得火舌閃耀,牆壁捲曲如畫布。天花板叢叢黑煙。我記得爬到已化為灰燼的桌旁,伸手去摸。祖國污漬我的指尖。祖國化於我的舌尖。我記得捧起灰燼,在屋內三個女人的額頭書寫:活活活。灰燼終於硬化成白紙上的黑墨。我記得每一頁都有灰燼。足夠妳,我,所有人。

妳站起身拍拍褲子。夜,抽乾花園的色彩。我們走向屋內,腳下無影。入屋後,燈罩光影下,我們捲袖洗手。我們談話,迴避注視彼此過久。之後,你我已無話可說,開始擺設餐具。❞

――――節錄,王鷗行《 此生,你我皆短暫燦爛》;何穎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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