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zi的部落格

今天只有我一個人。

原來的桌子被使用著。對面的也是。我走向上次看見有踢和婆的桌子，坐下。吃早餐。兩個三明治。因為兩種口味都想吃。沒有取捨，都買了。有一隻公園的狗追著一隻鴿子，快意的跑著。鴿子被追逐，但並不高飛，只飛一陣就會落地，且離地總不遠。

我吃三明治。總把每一刻記得。嘴唇到吐司邊，嘴唇贏了。舔掉擠出的一點鮪魚夾心，一粒一粒的咬破玉米。我想著等待若是一座地獄裡的房間，在有任何人來之前，我可以把一生所吃過的三明治都召喚出來，重新品嘗一次。我沒有看時間，但我想若是今天真有排練，那他們都遲到了。如此想的時候，「今天沒有排練」的想法已經入侵了我。

把書擺正。一個婆婆保持猶豫、安全的速度。觀察我和桌子，然後選了一個她認為不會構成打擾的角度坐下。一個女人帶兩隻狗進公園。追鴿子的狗跑向牠們。她們都有穿衣服。一隻被牠引得想玩。另一隻不理牠們，跟在主人旁邊用人類的速度踱步。

婆婆開始抽菸。她皺皺的嘴唇含著濾嘴。我看見了。想到女朋友，她總以為，香菸可能會奪走我和她本來應該擁有的幾年生命。但也不會因此戒菸。未知是未知，而她的香菸是我的三明治。

我想像眼前短髮的婆婆是五十多年後的她，她來到公園，含著遙遠過去裡默默承受誤會的菸，而那時我已經死了，但仍跟她一起，坐同一張桌，讀她稍給我的書。鬼魂的我，嘲笑著「存在就是被感知」的段落，像《搜神記》裡辯不過「無鬼論」的書生，鬼最後說：「我就是鬼啦！」再生氣的消失。

女人要帶狗離開公園了。那隻藍色衣服的狗和公園的狗一面玩著，一面分著心遠遠觀察，有點可惜的吠出一聲，直到女人對牠喊聲，牠才跑向她。公園的狗還趴在沙土上，盯看那個方向。牠想了一陣，打算追上去跟蹤牠們住在哪裡，就站起來，跑向公園的邊緣。我拿起手機，發現有簡訊，是早上起床前寄來的，今天的排演，那時候就已經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