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死了。也有人活了過來。
活過來的人,試著把回來的智慧分享給尋死的人。

我沒有在這個世界死過。所以無法分享從死亡那裡回來的事。
不死,這是家族遺傳,與此同時,家族裡還有另一個或許比死亡更難逃脫的遺傳,那就是蛋。
我可以說一點關於離開蛋的事情。

蛋是一種,擁有可以呼吸的縫隙,但又沒有真正的物質可以從縫隙間穿梭的包圍。在蛋裡可以看見外面,也可以看見裡面,但是它也讓在裡面的人活在沒有外面的裡面,裡面,是無邊的一人世界。沒有其他東西,或許一人不能作為世界,這是我離開蛋之後才想的事。蛋裡,可以看見裡外,卻看不見蛋本身。

因此,蛋比死亡更難逃脫。

人的身體是世界的身體,蛋中的人卻不是,從世界的身體我們可以看見各種生活的形狀,蛋中人只是一些瞇眼睛才看見的疊影與反光。
在蛋裡面可以不受打擾的組織自己,蛋也同時阻擋了世界的、身體的觸碰。透過孔隙,我聆聽世界的身體移動的聲音;縫製輪廓邊緣射來的光線讓自己衣以蔽體。

在永恆的時間裡,蛋裡的人若不現身,就不曾以世界的身分活過。這或許也有效的阻擋了死亡。

現在我想想,既然我可以離開蛋,說不定我也有掙脫不死的潛力。
只是我雖然用很多力氣離開蛋,卻從來看不出其他人為什麼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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