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zi的部落格

親愛的各位，又到了同歸於盡的時間。
我和一個將來「考慮成為雙性戀」的年輕女孩通信，討論到這些，這對我而言，有些身外，又有些身內，不知道要站在哪裡比較好。

現在長大的這一代，父母們逐漸意識到世界上有我們，他們知道了有，卻不知道如何與我們相處。於是開始施打預防針，預防不了任何事，但的的確確地灌溉著壓抑的預防針，在妳們成為我們之前，可喜可賀。妳們吸收這預防針，將長成與我們完全不同的樣子。然後再發不一樣的針給下一代。可是有時候我好不耐煩。感覺這一切好慢。感覺這一切到底什麼時後才能走到我推論的那一步？

年輕女生這樣寫：「其實那天我本來想問妳的就是妳是不是Les，但妳直接說了我也就不必再觀察了。我猜妳偏T，本來，而且像妳這樣外表好女性的好少見，這我真的不得不欽佩妳一下，曾有一個T說：『如果我保持女人的模樣那人還會被我吸引，我也不想把自己搞這麼帥啊。』我覺得妳是真的用妳內在的東西在吸引人，也真的確確實實很吸引人，這真的很威。」

我回文字是這樣：

「曾有一個T」她說的那句話於我來說是荒謬的、玩笑的。
「保持女人的模樣」是什麼？
「『還』會被我吸引」又是什麼？
「我也不想把自己搞這麼帥」是什麼？

她如果完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麼她在說笑無誤。
她如果對自己所言一知半解，那我想揍她。

威不威不知道，內在和外在，我不相信分開。
妳用她的推論我的『好』，我實在無法說『謝謝，好開心喔～』。


她又這樣接過來：「妳想揍的T，......妳知道嗎，並不是每個人面對愛的姿態都和妳一樣。我沒資格向妳說教也無心要扭轉妳的觀感什麼的，只是我覺得我大概明白她想講什麼。很多P其實並不真的是P而是單純喜歡帥，她們並不真的確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巧愛上這種女人的T們只好用外在來吸引她們。即便那不長久或不是她們真正想要的形式。我一開始聽到這種話也很訝異，我曾以為對所有T而言男性化打扮是她們喜歡的、她們是真正想成為男人，後來才瞭解到，她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愛女人而已。當然，講這話的T只是假性的這種可能性也無法排除。可能她還有其他什麼我們沒考慮到的，但人就是這樣子很有趣我覺得。」

她回得讓我感到她好年輕。說教無誤。努力地呈現出她知道了什麼然後握緊拳頭。

（我15歲的時候會是這樣說話嗎？）
（不，我從不這樣說話。）
（兩個人中年紀小的那個，好難完全壓下自己的反射，純粹從事明白年紀長那個這動作啊。）
（這就是孝順之難吧。）


過去完全不抱期待地對待所有經過我身邊的人。努力的愛妳們、懂妳們、餵養我無止境的友誼之土，有時也躲不過猜忌，有時我因此放棄。我知道妳們太忙了沒有空知道我想要什麼，或像我過去那樣過來我，且那於妳們也不重要。

只於我重要的是，事實上我所有的欲望交織的結果，讓世界上獨有一具身體能夠承載這全部的條件。而我必須自己去尋找。彷彿體認了不可能在純人類的淘選下遇見誰，毫不尋索、確認過而竟然就是，也無法因著我對眼前人的了解乃至於愛，就消弭了我需要找到那具身體的願望。所以......信也罷，不信也罷。答案只有一個。


（發墨鏡）

（而我是如此幸運到，這世界竟親自為我翻轉吞吐、裸露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