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zi的部落格

我知道媽媽要跟我說話，她生硬地喚我下樓，我拿了兩本書下樓。她開始說。關於我的那些，每一句都如我預料。並且多了一些。我總是憂傷想著，我必須要離開妳，媽媽。妳的一切。妳的小氣。妳無法看清楚的小氣。小氣餵養我成為自私的人，如此我是一個人我就要孤單地離開妳，如此我不是一個人，我就像外婆詛咒的那樣是個害得妳孤單的女兒。

結果我沒有吵架。不知道是我要的抑或是我不要的。如何徹底的離開很愛的人，我練習過啊，我總是在找各種徹底。不徹底的時候我不舒服。可是現在不是徹底的時候。

一時我無法掏心掏肺的說我想說的話。我走上了樓，過了一會，想到我女朋友自責的可能性、她傳遞給我一點點她家人那方順利的印象多麼在雨中一點一點的，像一滴啪聲打在排滿水珠的玻璃上唯一的我盯著的空位，又流啊，和以下連成水線；想到雙子座A型的她無法說：「藍念初，就跟我走吧，我一點也不會感到這是不好的事。沒關係的，一點也不。我跟妳一樣知道我們不會後悔。我們走吧。嗯？」；想到我前女友因為同一個女人，可能僅從一個不夠溫暖的眼神帶來的委屈出發，導致全都不對了都不對了，我曾經的朋友因為不對了不對了毀天滅地的自暴自棄。我已等到一個自自然然、不卑不亢，直視我母親打著招呼的她，因為傘不在我手中她就不會看見，所以我知道沒能讓一切更好是我還不夠好，是我太渴望獨處的每分每秒任性錯開多解釋什麼的一點點，但絕不可以讓妳手指夾著「不好、不可以」的種子成功往溼潤的土上放。

要，我要扭轉任何會導致不對的可能這份意欲帶給我勇氣，我第二次下樓，讓聲音領著我說，其實一切妳批評的無程序不過是因為（現在的我還在妳的影子下所以沒有正確的話語，我原本意欲成為一個有力量隨時與妳無關的女人，然後才開始我遇見另一個女人的人生。結果她願意陪我走過這段我希望所剩無幾的路。她說的路是長大。而我的長大是自己決自己的故鄉在何方。）遠距離的時間焦慮，而我得進行原本即滿載的事情又渴望注視彼此的生活，「我們，我跟妳，不是什麼約吃飯認識他人的那種，對吧」、「細水長流或偶然幾句話也好，是的」，放棄所有本能整理話語的完整感，細碎地撒著一顆粒一顆粒地鹽。我沒有過多的期待，但是事情好了。我看著一朵花慢慢轉身，轉出一個平衡而美的樣態。這永遠是神奇的，順利通過永遠不是我能決定的。但它發生了。我的眼睛能看見，那個「好起來」的瞬間。很美。可惜我不是能笑著欣賞什麼的時候。